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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教育到底是什么?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就入了这个坑呢?(一)

2017-07-31 emma Emma美食瑜伽和爱

01,蒲公英


(图片:蒲公英,本名黄膺,一年四季自然艺术工作室负责人)


一段时间的农场义工后,Emma渐渐发现,自己感兴趣的是不用(或合理使用)化肥、农药、除草剂,合理控草、少除草或不除草的农业,不管叫做有机农作、自然农法、生态农业、活力农耕等等,万变不离其宗,都围绕着恢复土壤中生物、微生物的多样性,Emma最近还接触到食物森林或者叫做林农混作、森林生态农业,类似的,围绕着种植作物的多样性,而不是像现在常见的菜地或经济作物那样单一品种种植、容不得杂草。除了农作,在农场上有动物,还开始关注起动物、动物过得好不好

(作为仅仅只有几个月农场义工经验的农业小白,以上理解倘若有误,欢迎批评指正,帮助Emma成长进步( •̀∀•́ ))

凡朴农场义工时,有一次,农场邀请到了曾经在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做过多年自然保护的邹滔和刘锡婷夫妇做分享。



他们分享的在自然保护区和老乡共同生活的情景给我留下印象。


(图片来自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微信公众号)


(图片来自老河沟自然保护区微信公众号)


所以当我意识到我关注的是恢复或增加生物多样性后,一个想法冒出来:这应该就是属于自然保护的范畴吧?

紧跟着一个想法:农场义工接束后,就去自然保护区耍耍?

(耍,四川话,意同"玩",比如,出去耍一哈=出去玩)

于是,开始请朋友们推荐自然保护区,也开始看自然保护区微信公众号们发布的微信文章。

跟蒲公英的交流就由此缘起。

(本文仅选取部分对话,各片段之间相对独立、不一定关联,且记忆有限,不一定完全忠于原对话内容,敬请谅解。)


Emma:前两天,我问欣欣有没有做自然保护的机构或组织推荐,她说可以看看一年四季自然艺术工作室、是做自然教育的。

我心里想,我现在的兴趣点是去自然保护区巡山、用红外相机看萌物、跟当地老乡一起体(吃)验(吃)生(喝)活(喝)……——我从微信公众号里看到的描述、自然保护区的工作大致会有这些内容,然而,自然教育貌似跟这些不搭噶吧?于是,就没太在意她说的话。

那时,我们正走在去小樊的工作室的路上,小樊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人儿,他回收废弃物、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垃圾,设计研发出居家生活用品、摆件、装置等等,

而且,他比较有意思、比较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他是看市场上大量生产、大量废弃的是什么,然后回收回来,再看它们可以用来改造成什么,比如,我在他那里看到很多废弃的弹簧床垫、风扇罩,他告诉我们,他都没想到弹簧床垫收纳效果这么好,简直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下午几个人聊天,欣欣无意间提到有个小女孩问妈妈哪里能买到蜻蜓,就是不经意间提了这么一句。我当时也没怎么留意。后面又在聊其他的,就那么过去了。

后来,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个提问好像挥之不去、变得很清晰——原来,现在的小朋友们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我挺意外,或者说,一下子挺不能接受的。

同时,隐隐约约中或者说潜意识里仿佛也开始明白为什么现在开始有"自然教育"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有人要做自然教育了。

我就给欣欣发消息说,欣欣,你要不帮我约一下昨天提到的一年四季吧。

哈哈,于是,我现在就坐在你面前啦。

蒲公英说:是这样的,Emma,欣欣提到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女儿。

Emma忍不住打断了她"哇喔,这么巧,原来就是你女儿"。(难怪刚才我说起来,蒲公英一直都抱着微笑——是一种令我感到非常受理解的微笑)

蒲公英:是的,当时我女儿才两岁多——现在她10岁了——有一天带她在外面玩,她看到一只蜻蜓长得很漂亮,就问我哪里能买到蜻蜓,我当时也是怔了一下,告诉她,蜻蜓买不来,没有卖的,她就不服气、揪着我问,宜家没有么?易初莲花没有么?xxxx没有么?……家里周边的大商场都被她问了个遍,


(图片来自花溪农场自然教育导师刘杰,篇(二)中有刘杰的故事)


我女儿那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Emma记不太清了),每天基本也都是在家周边玩,家里在市区,周边基本都是这些商场,

我当时在山水,在自然保护区里工作,我自己每天跟自然、自然保护、生命打交道,

我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告诉我自己的女儿什么是大自然、什么是生命、生命不是用来买卖的。

两岁小孩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可能跟我们大人们完全不同,她因为一直生活在这个环境,她看到的可能就是,什么都是能买卖的。

Emma:说起这个,我昨天晚上刚刚看了你们微信公众号最新推送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话,我觉得写的很好,"感受比知识重要"——这句话把我自己越来越感受到的、我想表达的,表达出来了。(关于切身感受或亲身体验的力量,篇(二)Emma与欣欣的对话开头处,也有具体事例)



蒲公英:没错。这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联结感,人跟食物的联结感、跟土地的联结感、跟大自然的联结感。(假如)什么东西都是买来的,就没有这样的联结感。







后来,就开始反思对女儿的教育、关注自然教育,直到后来全职开始做一年四季工作室。

几年的时间下来,我常常会跟别人讲,我女儿的成长、变化是很明显的,但是,这其中收获最多、成长最多的,其实是我自己。

Emma:说来听听。

蒲公英:我以前学的国际贸易,后来,也算是同学当中没有按部就班从事本专业的"另类",毕业后就直接开始在NGO、做自然保护之类的工作。

但是,以前做自然保护时,更多的是站在一个去保护自然的角色,



后来,慢慢慢慢地意识到,尤其是在我开始做一年四季、做自然教育之后,其实不是我们去保护大自然,而是大自然在保护我们。

包括对生命的理解,也都产生很大的变化。

我有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私底下交流的时候,比较深入的交流,他们经常会表达羡慕我的生命状态。

我一开始也不太能理解,他们比我有钱、比我看起来或者社会普遍意义上要"成功"——我的同学中,现在确实有不少都是xx局xx长,但是他们反而羡慕我,他们说有太多的东西、已经累积了太多的东西,他们现在放不下、很难放下,经常会跟我说,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早一点出来、早一点放下了,该多好。

(坐在蒲公英的身边,Emma对她的生命的状态有着清晰的感受,能感受到蒲公英身上的生命的力量,那种温暖、真诚、不惧、坚韧、谦逊前行的力量,

欣欣发给过我一篇文章,标题为"从家乡生出的自然教育种子,在孩子心里扎下了故土的根",记录了蒲公英在一个关于自然教育的直播中所作的分享,阅读这篇文章,就像跟蒲公英本人对话一样——这篇文章透着同样的生命力,文末"阅读原文"随附)



蒲公英:我有一位同学,去年得癌症走了,反倒是他生病之后,我们的交流多起来,以前交流很少,而且也是比较表面的泛泛的交流。

有一次,他告诉我,自打他生病之后,他开始喜欢上看我在朋友圈里的分享,看到我分享的那些大自然的、昆虫、动物、植物的照片,他会感觉对生命又重新燃气了希望、重新充满求生的力量。

他还不止一次地跟我表达过,等他病好了出院了,他一定要来我们工作室做义工。


(树叶的轮回)


但是他癌症发现的时候可能时机已经不是很好了,最后他没有能够实现(病好之后到工作室做义工)。

但是,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他开始对生命有不一样的认识,有了很多新的理解,我那时候也不能经常去探望他,我就在微信里经常鼓励他,鼓励他把自己现在的感悟、现在对生命的认识写下来、记录下来,我说,与其给孩子——他的孩子才11岁——留多少多少财产、把什么什么帮他安排好,不如把这些你对生命的认识记录下来留给他。

他整个人给我的感受,他的生命的状态,在生病前后也是截然不同的。

我有时候想,有些人生的经历或者说磨练可能不论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我很感恩、很幸运自己比较早去经历、去面对。



Emma听着蒲公英说的话,脑海里出现Tal教授在《幸福课》上提过的一个研究:

"斯坦福精神学家Irvin Yalom做过很多研究,研究患不治之症的病人,他找来那些只剩三个月,六个月,最多一年的人,研究这一类人。他同样也发现这些人,也有这样的感受

“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

“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为什么?”

“因为我这辈子第一次懂得呼吸的价值”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激我丈夫(我妻子),我朋友,我孩子,感激花草,聊天,我这辈子第一次懂得感激这些东西。”

而以前他们根本不关注这些东西,他们关注别的东西,关注困难,关注苦况,大部分都关注消极的东西。"

(出自第八讲"感激")



Emma:我赞同你说的——与其留财富、安排给他,不如留给他对生命的认识。

这让我想起我最近很爱看的一个微信公众号,叫"走边儿"。一位叫徐力群的纪实摄影师,最近在发大约30年前他沿着中国边疆线行走留下的日记,



他现在已经过世了,这个微信公众号是他的儿子、孙女他们一起在做、在发文章,

我留意到,他们最近每次发两篇文章,一篇是徐力群当年的日记,一篇是寻找某某个地方当年的故人——根据徐力群文字或照片的记载,

前两天,他们发了一篇文章,介绍说徐力群的儿子徐飞、孙女徐九彤、徐飞的弟弟,他们从徐力群当年边陲万里行的起点黑河市出发,重走边陲。

还看到一篇题目大约是叫"爷爷、边陲和我"的文章,是徐九彤写的,写爷爷当年做的事、走的路、留下的笔记和照片对她产生的影响。距离当时的行动和笔记,时隔30年左右。

所以,我想说,我非常赞同你说的——留下他对生命的认识,这些才是最宝贵的。

蒲公英:你能不能把这篇文章和这个公众号发给我,我也想看看。



Emma:当然可以。我很喜欢他的文字,很质朴。



蒲公英:自从我开始做自然教育后,我女儿的成长和变化是非常大的。

她跟着参加活动,渐渐还能帮助老师和给没有经验的小朋友提供帮助。

不久前,她问我,妈妈,我是不是不一定非得考上好大学、不一定非得上大学呢?

(Emma:看来,她在反思学校里老师们教给她的东西。)

比如,我能不能来你的自然教育学校工作呢?

我回答她,当然可以呀,为什么不呢?

她说,如果我要做一个校长的话,那我要做一个陪小朋友们玩、小朋友们每天都能看到的校长。

(Emma听到这样的梦想,一个10岁孩子纯真的梦想——做一个每天陪小朋友们玩的校长,忍不住为她叫好、点赞。)

还有一次她问我,妈妈,我是不是不一定要很有钱,不一定要有那么多钱呢?

我问她,前几天做活动时认识的一位阿姨,你觉得她是不是很有钱呢?她摇摇头。

那你觉得她快不快乐呢?她使劲地点点头。

你喜欢她么?她说,"我很喜欢她"。

然后我就问她,那你觉得像她那样生活怎么样?




蒲公英:做自然教育以来,我常常说,我自己的收获是最大的,参加我们活动的家长们,我观察他们,包括他们自己告诉我们,他们也有很多变化和成长。

他们很多人渐渐、渐渐地自愿自发地成了我们的志愿者、实习生,参与到我们课程中、帮我们贡献想法建议,一年四季能走到现在——我们摸索着、摸着石头过河、因为这个领域还是比较新的,离不开这些家长们的支持和认同。也是这样的力量,支持着、鼓励着我们,让我们更坚定自己在做的事情。





【对话之外——Emma忆起小时候:

Emma小时候虽说几乎并没有直接的农业经验——所以,现阶段在各个农场在劳作中学习(也就是做义工),每每遇到那些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种植、怎么待植物、能够脱口而出"快到插秧的时候了"、"过两个星期麦子就可以收割了"这种话的小伙伴就心生羡慕,

但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正好有两棵树——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一棵小小的冬青树,粗粗的麻绳那么一栓,就是秋千了,最喜欢被大力地一推,一荡就荡得高过厨房的房顶,非常过瘾,

家属院里有片小树林,前阵子去青城山上,水牛教我荡藤条,发了朋友圈图片,老妈在下面评论说"回到了小时候在冬青树林里攀爬"——我从来不记得这样的时光,那时候还太小,只是有老照片"为证",有爸爸妈妈邻里乡亲时不时重温——有句话,大约是"父母在(长辈在),感觉自己经常还能做回小孩子",大抵就是这样吧。

(图片来自网络)

夏天下雨前的傍晚,看蜻蜓低低地、密密麻麻地飞在家属院外的池塘边上、菜园子里,


晴朗的夏天夜晚,吃过晚饭,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捉亮晶晶的萤火虫,小心地半捂半捧着回来,看到爸爸妈妈已经在院子里架好了床、铺好了凉席,享受着老爸老妈轮流扇着扇子送来的凉风,隔着蚊帐,看着银河、认着牛郎织女星,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图片来自网络)】


(未注明来源的图片来自一年四季自然艺术工作室微信公众号,或Emma拍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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